每天幫兒子們準備早餐,有時是三角飯糰,早上4:30先洗米,煎肉、煎蛋,放上熱騰騰的飯,包上專用的海苔;有的時候是鐵板麵,加上一顆炒蛋;有時是總匯三明治,抹上花生醬,夾上火腿、肉片和荷包蛋;前天是水餃、昨天是香腸炒飯、今天是鐵板肉漢堡....每天幫他們變換不一樣的早餐。
兒子們喜歡喝茶,我前一天幫他們把茶泡好放冰箱,隔天就能帶著冷泡茶去學校。已經連續下了20幾天的雨,天氣濕冷,我每天再多煮一鍋湯,昨天煮了龍虎斑魚湯,今天煮了蒜頭鮮菇雞湯,裝好放進他們的餐袋裡。5:40就出門,到學校鞋子濕身體冷,剛好喝一碗熱湯。
孩子高一的時候,在前一所學校遇到每天辱罵孩子的導師,遇到常常言語霸凌的同學,我每天戰戰兢兢,很怕他哪一天受不了動手揍了老師或同學,我就上新聞了。後來轉學,帶著在前一所學校受的傷,對很多事情都非常負面,看到新聞上的意外,他會很殘忍地說:「活該!死好!」隨口就是國中教練的口頭禪:「白癡!廢物!!」有時負面到我都覺得他是變態!怎麼能這樣冷血?會好嗎?
身體外的傷可以擦藥,手跌斷了可以打石膏,但是心裡的傷只能慢慢養。沒辦法糾正他負面的言論,有時覺得他很故意,我們越是在意,他就要表現出很殘忍的一面。
我只告訴他,「沒有人願意發生意外,這件事如果發生在我們身上,我們一定很難過。」
轉學後遇到現在的導師,常常開導他,他跟同學相處融洽,讓他慢慢平靜下來,能穩定下來讀書,找回自信。我們也用陪伴的方式,在他情緒來的時候不正面衝突,等他緩下來後我們再跟他聊聊。
常常跟他分享我幫忙哪個阿嬤、幫花蓮早療中心募了早療車、帶著整車的東西要送去那瑪夏、開車到台南只為了給一個特殊孩子爸爸鼓勵.....就是淡淡的說給他聽,有時他會嗤之以鼻,有時靜靜地聽著。
我每天做熱騰騰的早餐、晚上爸爸去接他回家,每個星期六帶他到台北去看醫生....。有一天他身體不舒服,早上五點就下樓要告訴我想請假,看到我在廚房忙著,他問我,「你這麼早就在忙?」我說:「對呀!!要先洗米煮飯、要煎蛋和肉,要煮湯...很多工作要做....」或許他那一刻才知道拿到熱騰騰的早餐之前,媽媽要站在廚房很久,手要沖洗冷水數次....
上禮拜有一天他告訴我,「去看醫生的時候看到一個阿伯在淋雨,我就把自己的傘給了阿伯。戴起衣服上的帽子,反正很快就上車了....」我很驚訝,他冷血好久了,現在終於看到別人的需要,願意伸手幫忙別人,真是讓人太感動了。
冰山都能被融化,只看我們有沒有耐心陪著孩子度過他們混亂的青春期,和這麼大的孩子衝突只會讓他們離我們越來越遠,只能陪著走著,等他卸掉外面那層防護罩的時候,就會找回自己原本善良的那個樣子。
等待、陪伴,當我們的愛夠的時候,總有一天,孩子會懂的。